近日一项“当代年轻人就业在关注什么”问卷数据:近万名受访应届毕业生中,61.6%的人就业时会考虑网红直播等新兴职业,只有38.4%选择完全不考虑。
高等教育的尽头是直播,超六成受访毕业生愿做网红,消息一出,立马招来不少批判。
年轻人想当网红虽然不靠谱,但也可以理解,因为往往他们想做的事情,都不太靠谱。
在这个流量可以变现的时代,人人都在寻找网红,人人都想成为网红。
愿景是美好的,现实是残酷的。根据《中国网络表演(直播与短视频)行业发展报告(2022-2023)》,以直播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中,95.2%月收入为5000元以下,仅0.4%主播月收入10万元以上。
在“豆瓣副业小组”中,有人“暑假在家直播赚了1.6w”、“直播五天赚了一千”,也有人“嗓子冒烟了都没有观众”、“播了3天净赚一毛五”。组里关于“副业做直播”的帖子有一千五百条,细看下来,赚大钱的人数寥寥。
B站四十万粉丝的美妆区up主“辣辣pony”在节目上坦言,自媒体之路就是一场命运的赌博,自己非常认真准备的作品反响平平,随手拍点搞笑段子却瞬间爆火。做博主看起来光鲜亮丽时间自由,实际上也就是每天坐在椅子上抓破头地思考今天拍什么。
一直以来,网红博主被视为赚钱最快、最简单的职业之一。
小红书上的美妆博主,如果粉丝量在1万左右,按照一个月发15条视频、每条视频广告费1000元左右计算,收入过万是普遍现象,5w粉丝以上的美妆博主收入或能超过6位数。
一如几世纪前的旧金山淘金热潮,吸引世界各地的冒险家涌入加州。他们不惜借钱、抵押房产、花费一生的积蓄加入艰苦的淘金之旅。其中有些人的确成了富豪,有人依旧穷困潦倒,但很多沿街卖淘金工具的都发了家。
网红行业也是如此,入行做网红未必会成功,但打造网红的背后机构一定有的赚。
网红经济产业发展至今,MCN打造网红的路径,正逐渐从物色有粉丝流量基础的达人,转向从0到1的素人孵化模式。
短视频和直播等消费群体的年轻化、内容的专业化,则让MCN更愿意从大学生群体中挑选好苗子进行培养,因为“年轻人是最懂年轻人的”。
部分MCN公司,批量招收涉世不深却有着网红梦的年轻人试播,签署完一份3-5年的合同后,但最终资源会往头部、腰部或者被认为有潜力的博主倾斜,更多的素人成了“炮灰”。“三个月的试验期之后,如果没有成功,最好的情况是顺利解约,有的就可能面临难缠的解约纠纷和高额违约金。”
克劳锐发布的《2022-2023广告主KOL营销市场盘点及趋势预测》显示,2022年全网万粉以上内容创作者数量超过1310万,上涨18.9%。
在这样的网红孵化方法论下,对大学生来说,最终能够通过层层筛选,从校园素人进入到孵化阶段的只是极少数。换言之,如果对自己没有明确认知,指望签约MCN就能一夜走红并不现实。
爆火是命运偶然的馈赠,焦虑才是全职博主生活的常态。数据焦虑、评论焦虑、平台焦虑......尽管已经被告知“做博主的焦虑感不比一般打工人少”,但是被算法选中的年轻人,仍然怀着美好憧憬奔走在成为网红的路上。
其次,签约MCN也意味着内容创作的自由度相对更低,商务选择的话语权更弱。即使是李子柒这样的千万级大网红,也因为和MCN机构的纠纷彻底沉寂至今。
网红之路上困难防不胜防,入行简单,但离成功很远。
截至2022年末,抖音日活超7亿、小红书与B站的日活则在1亿左右,许多年轻人借此乘上流量的东风,分享生活中的趣事、输出对热点事件的看法、参与各种考验颜值的挑战。
随着大量年轻人涌入,直播行业“青春饭”的属性也愈加凸显。前述中演协报告显示,2022年的直播从业者中,18-29岁年龄段主播最多,占全部主播的64.2%;30-39岁的占比为20.9%。据业内人士介绍,他所在直播带货公司主播年龄上限是30岁。
做不做网红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做网红能得到什么。
大部分年轻人并不是在找一份好的工作,他们更多是向往边玩边赚钱的工作方式,急切地想要表现和证明自己,顺便取得成功,做网红只是这个理想的缩影。
门槛越低的行业,赚钱越难。年轻人不是真的想当网红,只是希望被成功之神选中。
在一向针对Z世代的调研中,大多数Z世代认为他们能够在这个不断增长、但已饱和的行业中有一席之地。其中,只有约38%的人认为要成为社交媒体影响者需要付出足够的努力。
无论哪个年代,所有人都想去从事躺着就能把钱赚了的职业,年轻人也都喜欢既风光又赚钱的职业。
这个职业在九十年代是明星,而现在,出现了一个叫做网红的职业,看起来门槛好像没那么高,人人都有机会去试一试。
超六成受访毕业生愿做网红,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。